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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1詭異的兩男救一女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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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力,被他念咒從虛空中斂取過來,加諸在根確紮西身上。

因為他自己還沒有取用轉世肉身,自己接近潰亡的身體,根本不足以發出這樣的大威力。

“好了,你們且去看看小狼究竟出了什麽事,一定要保住她的性命。”須彌天道:“我是為阿依努爾才羈留塵世,如果她有意外,你們當知道後果。”

說罷,他的幻影從天際消失,只剩下五人相顧無語。

後果他們當然知道,如果不能取用小狼魂魄覆活阿依努爾,輕則佛主會解散新教,重則會屠滅所有信徒,為他的情殤陪葬。

6焚花斷念彈指間

6焚花斷念彈指間

根確紮西盡管心裏有幾分不情願,卻再也不敢對佛主有絲毫違逆,只得將方晞交到度難鬼母懷裏:“度難神使,這小妞就給你了,不過我紮西身邊已經沒有合意的美人,你給我找幾個來。”

度難鬼母冷冷的瞧他半響,道:“紮西護法神,你我修行之人,何必犯那麽多戒?”

“我與神使不同,你愚癡一生,只知道惦念一個永遠得不到的男子,你活著的目標太空茫。我紮西只信奉可以得到的東西,絕不貪求鏡花水月的虛妄情緣,請你不要在我面前說教,你沒有資格。”根確紮西不屑的劃清界限。

素來沈默寡言,無欲無求的南卡道:“兩位爭論完了嗎?佛主命令我們去救阿依努爾的轉世肉身小狼,若你們再耽擱,誤了救人,如何要佛主繼續帶領我們開創佛國凈土?”

多吉也不耐煩的道:“我們本是佛門中人,何苦沾染情事?請神使大人和紮西師兄不必再做這些無謂的爭辯。”

“唵吧呢嘛咪哞,”德措吉宣了聲佛號,道:“唯有收集天下佛珠,還有各種吉祥物,潛心修行,方是吾輩的正經功課,你們何苦浪費唇舌,做無用之事。”

根確紮西不滿的道:“寶傘,金魚、寶瓶、蓮花、右旋白螺、吉祥結、勝利幢、金輪等等都是我佛門吉祥寶物,師兄你為何只單單癡迷於收集佛珠?你豈不是也落入執念一途?”

德挫吉頓時被問住,有些語結,怫然道:“人各有志,喜好也各有不同,師弟你怎能質疑我的虔誠和正確?”

“你既然知道個人喜好不同,又為何說我喜好美人就不是正經功課?我與她們相好,並沒有貽誤修行。若不信,你我現在不妨就比劃兩招。”根確紮西道:“同樣是修道,無所謂高下貴賤,請大師兄你以後少給我說教。”

德措吉不屑的道:“難道你以為修行,就只是指功力的高低?其實修行包括的範圍很廣……”

“不要和我討論經文,各種經文典籍我都看過,也能倒背如流,可我沒興趣多加研究。”根確紮西不悅的道。

多吉煩躁道:“你們有完沒完?到底去救小狼還是不救?”

“自然要去救她,走。”根確紮西和德措吉異口同聲的說。

度難鬼母無奈的搖頭嘆氣,將方晞抱回自己房間,吩咐紫袍僧尼們看管好她,便與四大護法神一起下樓去看小狼。

正坐在陽臺上對著一天湖月出神的江野,聽得腳步聲,回頭一看,見是小樂天五個最有身份的高手同時下來,就知道必定是為小狼而來,立即一躍而下。

度難鬼母問:“江公子可否知道小狼出了什麽事?”

“中毒,應該是慢性奇毒,被她一口氣全部服用,導致心臟猝死。”江野隨著他們一起進屋,邊走邊問:“神使可有什麽方法救治她?”

度難鬼母沈吟道:“我並不精通醫術,如果當年的藥姬姐姐沒有死的話,肯定能立刻想出對策。這世間沒有她解不了的毒,救不了的人。”

“藥姬?”她一提到藥姬,素來沈默的南卡突然有些失魂,喃喃道:“所愛非人,從此世間再無藥姬。”

度難鬼母神色覆雜的瞥他一眼:“原來南卡護法神對藥姬姐姐有意吶,你隱藏得真是夠深,居然連我都沒有看出來。不過,我警告你,不可對我們偉大的佛主不敬。就憑藥姬姐姐,還不配與我們的佛主相提並論,更別說她對佛主有非分之想,死於非命,就認為是佛主的錯。”

“我南卡從來沒有對佛主不敬。”

“那你為何說藥姬所愛非人?”度難鬼母冷冷道:“佛主能看上她,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是莫大的榮耀。”

“不過是佛主用來誕育子嗣、完成他轉世肉身輪回的工具,有什麽榮耀和福分可言?”南卡嘆息一聲,不再理會度難鬼母。

度難鬼母卻是好半天楞怔,憤怒。

當年藥姬處心積慮接近佛主,最終總算被佛主選為生育他轉世肉身的幸運兒,雖然只能與他有一夜纏綿,可那是教中多少少女夢寐以求的殊榮和理想,她也不例外。

然而,她終其一生,都只是替佛主打江山的神使,和其他教中身居要職的僧官沒有任何區別。

天知道,她對藥姬有多麽嫉恨艷羨,難道在其他人眼裏,這樣的藥姬其他並不值得羨慕,反而是一種可悲?

不,她寧願當年被佛主選中的人是她,而不是藥姬。能為佛主去死,能與佛主有一夜纏綿,那是她得用多少輪回,也求不來的緣分。

夏存和江野見他們幾個似乎矛盾不少,只顧著彼此心有芥蒂,互不順眼,不由相視苦笑。

夏存道:“請神使看看小狼可否有救。”

度難鬼母坐在床邊仔細查看小狼情形,她既沒有呼吸,也沒有心跳,蒼白的臉色略微有些泛青,所幸還有一點體溫。她思量道:“曼陀羅花蜜有起死回生之效,可是臨行時佛主有交代,此花蜜只供我和四大護法神在重傷身死時服用,千萬不可以讓小狼沾染分毫。”

“為什麽不能讓小狼服用?”

“此花蜜是昔年阿依努爾培育的黑色巨蜂采擷黑色曼陀羅花粉釀制而成,十年心血,也只得大拇指般大小的一瓶子花蜜。而黑色曼陀羅的花語,想必你們也有所耳聞吧,那就是:不可預知的黑暗、死亡和顛沛流離的愛。凡間的無愛與無仇,被傷害的堅韌創痍的心靈,生的不歸之路。如此邪惡的東西,從阿依努爾死後,佛主已經發誓再不讓她的轉世肉身觸碰此種禁忌之花,打亂自己與她的萬世情緣。小狼如果服用了它,恐怕又會步上上一世的後塵,所愛非人,並且與愛她的和她愛的男子,全部生死永離。”

若情緣永斷,小狼就算被救活了,還是會求死,夏存黯然道:“神使還有別的方法救她嗎?”

度難鬼母沈思道:“讓我想想,優陀羅花是光明溫暖長情堅貞的最聖潔天花,佛主的大誓願既然是與阿依努爾萬世相守,不負初心,那麽,我們不妨以聖潔的優陀羅花瓣煎水熬制成藥試一試。”

江野立即興奮大笑:“優陀羅花底樓和外面的湖泊裏都有,我們這便去采集吧。”

他正要率先下樓采擷,度難鬼母已經攔住道:“且慢,你們只能在底樓活動,至於湖泊那裏,我會派出僧尼們采擷。”

夏存正待也跟著出去,江野冷冷瞄一眼沈鏡心,道:“夏兄,交給我吧,小狼身邊不可以離人,你最好寸步不離的守著她,以免有人賊心不死,再出什麽花樣謀害她。”

夏存心裏一動,江野似乎話裏有話:“江兄是不是知道謀害小狼的是什麽人?”

“我不知道,我只是提醒夏兄小心為上。”有鑒於小狼不願意讓人知道是沈鏡心要她死,他也不方便在夏存面前透露沈鏡心的真面目。

沈鏡心忍不住開口:“江公子,我隨你一起下去采集聖花。”

“既然沈姑娘姐妹情深,願意為小狼做點什麽,江某自然不反對。”說完,江野便下樓去了,沈鏡心隨即跟上。

度難鬼母也傳下令去,要僧尼們出去采擷優陀羅。

然而,江野和沈鏡心剛剛走到底樓,還沒有來得及看清優陀羅花,就見無數明藍色的奇異火光躍動,從水面上忽然竄起,迅速蔓延開來。

“不好!”江野一驚,顧不得那火光詭異,立即飛掠到池面,想在火勢擴大之前搶摘幾朵花瓣。

然而,他剛剛飛掠過去,那奇異的藍火就轟然在整座池面熊熊燃燒起來,熾烈的火焰直竄起丈餘高。

不過片刻,滿池曼陀羅和優陀羅花全部在火中化為灰燼,只餘下裊裊黑煙,悠悠飄轉散逸。

江野心裏驟然一沈,究竟是什麽人,有如此可怕的力量和神通,在他們剛剛決定用優陀羅花嘗試救人時,對方就立刻下手毀掉這些花。

沈鏡心就在他的身邊,他一直暗暗留意著她的一舉一動,她沒有作案的機會,甚至都沒有向任何人傳信的時間。

那麽,這小樂天還隱藏著一股很神秘又很強大的力量,一直蓄勢待發,坐享漁翁之利。

究竟是誰呢?被扣押的那些藏傳佛教高手?伊斯蘭教徒?梵瑤和她的師兄邵恒?還是屬於武帝勢力的那些江湖好漢?

他正在沈思推測幕後高手,突然聽得外面驚叫聲一片,急忙沖到酒樓門口觀望動靜,只見湖面上烈火熊熊,小樂天酒樓附近十幾丈範圍內湖泊裏的所有曼陀羅和優陀羅花,全部陷入火海之中。

眾多僧尼和守門僧人驚慌失措的試圖救火,卻哪裏來得及?

浩蕩湖風一陣陣掠過,風助火勢,如同底樓那樣,不過片刻,所有曼陀羅和優陀羅花,全部化為灰燼。

江野呆呆的望著滿湖隨風飄舞的黑煙,長嘆一聲,究竟是什麽人,如此大手筆的毀滅所有聖花,斷絕小狼一切獲救的可能。

是沈鏡心嗎?她就在自己身邊,若她有什麽異動,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而且,憑她個人之力,她一介女流,哪裏有毀天滅地的神力,在片刻間就毀滅底樓和湖面上的花?

以頃刻間毀滅這麽多花,讓人措手不及無從阻止和搶救的力度來看,這隱伏在暗處的力量,幾乎不遜色於小樂天的神使和四大護法神。

沈鏡心嘆息道:“看來,小狼的生死牽動著很多人的利益啊,暗中想置她於死地的大有人在,江公子現在還咬定我就是謀害她的人嗎?”

“如果沈姑娘真的只是養在深閨裏的弱女子,平生從不喜歡踏出夏府半步,那麽江某自然沒有理由懷疑你。”江野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她的反應。

沈鏡心微笑:“我的確從來不喜歡夏府之外的世界,除了每個月會陪夏夫人一起去廟裏還願外,平時絕不會離開夏府後院。”

“陪夫人還願?沈姑娘想必信佛吧?”江野一邊向樓上走去,一邊問。

7夢魘雙花燒不盡

7夢魘雙花燒不盡

“無所謂信不信,我只喜歡看一看宗教故事,從來不信奉任何教派。”沈鏡心淡淡道:“信神不如信自己,能改變自己命運的,只有自己,這世間哪來那麽多神靈?”

“噢,沈姑娘都喜歡看那些教派的宗教故事呢?”

“中原佛教,道教,藏傳佛教,藏地原始的苯教,印度濕婆教,伊……”沈鏡心語氣稍微一滯,道:“這幾個宗教都有不少神靈,試想天地間怎麽可能有如此多的神靈?都是編排出來騙人信奉該教的神秘美好謊言罷了。”

“這一點,江某和沈姑娘觀點差不多,我也不信什麽宗教。”江野道:“沈姑娘知道的神話體系和宗教流派真是不少啊,連京師中鮮為人知的藏傳佛教和苯教,還有印度的濕婆教都知道。”

“哪裏,我只是偶爾聽別人提起過這些詞匯。”沈鏡心微笑道:“我一個從來沒有踏足過江湖,更沒有游歷過天下的弱女子,除了平時隨便看點書,哪有機會見識什麽東西?”

“是麽,雖說如此,沈姑娘涉獵的知識還是不少吶。”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四樓小狼的房門口。

只聽德措吉嘆道:“莫非我們與佛主的緣分就到此為止?小狼若死,阿依努爾無法覆活,佛主一定會心灰意冷,解散新教,甚至,親手毀滅新教。”

他的理想是新教勢力擴充到中原,他可以借用佛主許諾,遍尋天下異物至寶,將所有可以用來制作佛珠的東西都嘗試一遍,成為古往今來第一佛珠大師,將來再建造一座專門供奉各類型佛珠的靈塔,配以相應的寺院,供後世千秋的信徒來瞻仰皈依。

如果建立佛國凈土的大業受阻或者破滅,他個人的理想也就不必再提。

根確紮西也有些失神,他平生所好,只有美人和功夫,因為十幾歲就開始大量獵食貌美女孩,鬧得整個藏南地區民心大亂,後來被藏地佛教派聯名通緝追殺。

他功夫雖然了得,終究抵不過各派高僧聯手誅殺,逃無可逃,就投奔了當時正在招兵買馬的鶴君須彌天。

雖然二十多年來,他並沒有從內心真正臣服於鶴君,但是跟隨著他打天下的這些年,鶴君從來沒有吝嗇對根確紮西美色上的賞賜,但凡有絕色佳人,都首先賞給了他。

如果新教解散,鶴君遠遁世外,再不涉足凡塵俗務,那麽他根確紮西想遍享天下美色的宏願,就絕不可能實現了。

不說別的,失去鶴君庇護,他肯定很快就會被藏地那些佛教派聯手追捕誅殺。

南卡則是熟讀佛教所有典籍的佛學奇才,從小就表現出出眾的才能,然而他最終沒有在布達拉宮實現弘揚自己佛教理想的夙願,又看不慣藏地佛教派將宗教與世俗權利全部抓在手中,生活上又極其腐化墮落的做派,憤而叛離師門,改投鶴君門下。

對於鶴君縱容信徒搶擄美貌少女甚至允許教中少年男女相好的政策,他並不讚同,不過他看好鶴君自身從不沾染女色,也不耽於享樂,禁絕酒色和奢華享受,對於創立新教帝國,他還是有七分熱衷的。

而多吉,癡迷於武學,對鶴君通天徹地之能,崇拜得五體投地,從不質疑他的任何教條,完全就是狂熱執行他的每一個指令和計劃。

所以,他們五人,事實上誰也接受不了鶴君須彌天會勘破塵俗,收手離去。而想要佛主須彌天繼續開創佛國大業,就必須救活小狼,讓她兩個多月後可以順利回歸鶴湖,供佛主取用她的肉身覆活阿依努爾。

聽得四大護法神喪氣和迷茫的話語,夏存和江野都是心裏一沈,僅有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沈鏡心極力掩飾著心裏狂喜,做出悲切狀,問道:“度難神使還有別的方法拯救小狼嗎?”

度難鬼母冷冷的目光掃過她,還有夏存和江野,又逐一掃過四大護法神,這裏邊一定有敵人的內應,究竟是誰呢?

她剛剛說出可以用優陀羅花瓣煎水熬制成藥,一轉眼,底樓和湖面的花就全部被焚燒殆盡,這個內應的功夫,一定極其厲害,用的傳訊手法,絕對是最高深最隱秘的內力,傳音給他的同夥。

不揪出這個可怕的內應,小狼就算被救活,也一定會再度遭遇不測。

可是,她逐一將這幾人在腦海裏過了一遍,無法確定誰最有嫌疑。

那就拋個誘餌試試吧,釣出這個幕後奸細。

想到這裏,度難鬼母微微一笑,道:“我們偉大佛主賜予的曼陀羅和優陀羅花,乃是天地間最神奇堅忍的奇花,豈能這麽輕易就被徹底焚毀?你們且看明日本神使為小狼送來一盞聖花藥液。”

“哪裏還有這種聖花?”眾人幾乎是不約而同的問出來。

度難鬼母淡淡一笑:“這個恕我暫時不能透露,反正明日一定會為小狼送來活命之藥就是。已經是後半夜,大家都該各自回房休息了。”

說罷,她左手豎在胸前結了個法印,告退離開。

四大護法神相互看了看,也都釋然離去。

剩下沈鏡心、江野和夏存,心事重重,半信半疑。

小樂天就這麽六層樓,而屬於度難鬼母他們私人空間的,則只有五樓和六樓。

那麽,他們難道是想在上面這兩層,重新培育出優陀羅花嗎?曼陀羅和優陀羅一邪一聖,相輔相生,必須同時種植在一起,才能擁有凡間庸品所沒有的各種神效。

那兩個樓層,能有多大空間,可以供度難鬼母種植這些花,而且明早就會送來解藥?什麽樣的花,可以在一夕之間發芽、抽枝、長大並且開花?

他們三個誰也無法相信天下有這樣的神跡,然而,沒過多久,忽然聽得三樓有人驚叫:“快看,湖面又開滿曼陀羅和優陀羅花,太神奇了!”

什麽?滿湖奇花不是剛剛才被烈火焚毀殆盡嗎?!

他們三個不敢置信的沖向陽臺往下看去,果然,清冷月輝下,曼陀羅和優陀羅花迎風搖曳,淩波盛放,依舊是那樣玄美神秘,透著略含血腥的清香。

一層層薄薄的銀灰色霧霭,在花葉間蜿蜒浮動。

沈鏡心只覺天旋地轉,手足冰涼,怎麽也不敢相信,明明已經全部焚毀的聖邪雙花,怎麽可能在半個時辰後,再度如夢魘般傲然盛放?

難道這種花燒之不盡麽?還是,它擁有迅速覆生的神奇魔力?

冥冥之中,莫非真有超越天地一切生靈的神明之力,可以左右生死造化?

看她搖搖欲倒,夏存趕緊扶住她,道:“沈姐姐,你怎麽了?”

她聳然一驚,但很快就鎮定下來,就勢軟綿綿的偎在他懷裏,道:“可能是熬夜所致,有些頭暈,躺一會就好了。”

“好,我送你回房休息。”看她連站立的力氣似乎都沒有,他略一遲疑,攙扶著她回房。

成年之後,這是第一次兩人離得這麽近,平時夏存都與她保持著一定距離,從來不肯有一丁點肢體接觸,可是現在,他竟然親手攙扶著她。

被他溫熱手掌觸到的胳膊,似乎有一道道電流蜿蜒而過,沈鏡心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夢中,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起來,雙腿酸軟無力的邁不動步子,被他半扶半抱的送進房間。

她貪戀的摟緊他的腰,將臉頰貼在他的胸口,呢喃道:“夏存,夏存,多抱我一會兒,我寧願在這一刻死去。”

他沒有說話,將她攙扶到床邊,扶她躺下。

她一手攀上他的脖子,另一只手臂不顧一切摟緊他的腰,猝然用力,將他拉倒在她身上。

他立即撐著床板想要起身,她哀求著雙臂用力箍緊他的身體:“夏存,不要走,別走。”

“我是小狼的夫君,鏡心姐,請你自重。”夏存掙開她的雙臂,靜靜的打量著她,他素來溫潤清澈的眸子此刻深邃難測,迷茫而又凝重,隱隱帶著幾分淩厲:“鏡心姐,我心裏實在容不下任何別的女子,你可否理解?我只能辜負你的一腔癡心,你可以釋懷嗎?”

“什麽?”意亂情迷的她猛然一驚,看出他眼中深深的疑慮,他已經開始疑心她了?

也是,他雖然是溫潤清雅的玉公子,但他更是鐵血多謀、用兵如神的清遠將軍,六年來每次戰役都是以極其少量的兵力,險勝敵方數萬十幾萬身經百戰的鐵騎。

這樣的夏存,心思怎麽可能不縝密敏銳?

他只是覺得虧欠她太多,始終寧願相信她,將她作為最親厚無害的家人手足,但是,這並不代表他絕不會對她露出的蛛絲馬跡心存疑慮吧?

一念及此,沈鏡心身上不覺生出些冷汗,剛才她用力將他拉倒在自己身上,使用的力氣就已經失控,暴露出自己的武學修為絕不止是在夏府所展現出來的,緊緊是強身健體而已。

她怎麽忘了,他是當今武林年輕一輩中的四大高手之一,下盤極穩,自己若非有超乎尋常的一流功夫,絕不可能在一拉之間,就將他拉倒,跌在她身上。

難道,夏存今晚親自扶著自己進屋休息,只是要試探一下她的虛實?

她竟然一時大意,只顧著貪戀與他絕無僅有的一次親近機會,完全忘了防備他。

她臉色慘白,掩飾的闔上眸子,揉著眉心,道:“夏存,我身體不舒服,想早點休息了。”

“好,你早點睡吧。”夏存替她掖好薄被,起身離開。

江野冷眼看著從沈鏡心房間裏出來的人,哼了一聲:“夏兄真是好心情,小狼生死未蔔,你還有心思與別的女人卿卿我我。”

夏存淡淡道:“我只是想確定一件事,並沒有別的念頭。”

看他神色沈重,眼中有失望和頹然,江野忽然了悟,原來,他也開始懷疑沈鏡心那個女人了。

“那就好,小心照看著小狼。”江野說著坐到陽臺上,繼續望著湖水。

“江兄不回房休息麽?”

“睡不著,又答應過那頭笨狼不再喝酒,唉,這長夜真是難以打發。”江野不覺嘆口氣。

夏存心裏一震,敗帝江野的名號,響徹大江南北,他很早就聞聽他的大名,知道那是一個武功財富才智和容貌都是上上之選的年輕俊才,身邊從不缺少天下絕色環繞,美酒美色伴隨他江湖每一步。

然而,因為心中有了小狼,這樣一個什麽都不在乎的浪子,竟然徹頭徹尾的改變,再也不沾染這兩樣東西。他對小狼用情之深,恐怕遠遠超乎自己的想象。

回到小狼房間,夏存給睡覺不老實的靈念重新蓋好薄被,毫無睡意,只好坐在燈下看書。對著書本,他的神思游移不定,實在靜不下心。

本應該最信任的人,竟然會是包藏禍心的人,他該怎麽辦?

他不想看到不堪的真相,不願意與沈鏡心走上敵對的立場,可是,世事會朝他想要的方向發展嗎?如果事與願違,最終演變到他最不想接受的那一幕,他該如何決斷?

8血祭雙花須清白

血祭雙花須清白

今夜註定是個不眠之夜,小樂天裏所有人,都無法安眠。

度難鬼母與四大護法神,還有十六名紫衣僧尼,一起來到六樓的樓頂上,僧尼們一上來,便自動分立樓頂各處,瞭望四野動靜。

天風浩蕩,星野遼闊。

六樓樓頂的中央,有一個一丈見方的大瓷壇,裏邊是來自聖湖瑪旁雍錯清澈剔透的翠藍聖水,巨型瓷壇的四周,繪滿金色的六字真言和佛像圖案。

樓板上,也都刻滿了六字真言和各種佛像,以及曼陀羅、優陀羅花。

度難鬼母將一捧花籽投放聖水之中,吩咐道:“我需要打坐進入忘我之境,以感知下方湖水之中有無異物進入,你們小心為我護法,看管好這些聖花。”

四大護法神齊聲回應:“神使只管放心,我們自會全力為你護法,只要察覺到異常,一定聯手剿殺隱伏在暗處的強敵。”

“如此最好,只有護住小狼的命,才能換取阿依努爾聖後覆活,佛主才不會拋棄我們這些信徒。”度難鬼母說完,示意其中八名紫衣僧尼上前:“你們幾個過來。”

“神使有何吩咐?”被點中的幾名僧尼立刻上前,站在聖水旁邊。

“想在一夕之間催開聖花,就必須用最具奇效的血祭。你們幾個將被我斬碎投入聖水之中,成為滋養催生雙花的肥料,你們可願意?”度難鬼母問。

八名僧尼無不臉色慘變,互相看看彼此,沒有說話。

看那八名僧尼裏有一個容貌特別清艷嬌俏,根確紮西心思暗動,不由問:“一定要用我們自己的人活祭嗎?”

度難鬼母點點頭。

根確紮西道:“我拿自己房中的幾個人與神使你交換這幾個祭品可好?”

“你房中可還有不曾破身的少女?血祭雙花的必須是清白之身,虔誠之心,否則毫無作用。”度難鬼母譏誚的瞥了他一眼。

“這……這個,那就罷了。”根確紮西只得收起雜念,退後幾步。

度難鬼母又問了那八個僧尼一遍是否願意,只有兩個人點頭,她嘆氣道:“既然你們的虔誠還不到願意為佛主去死,那麽,就有本神使充當祭品吧,我修為遠超過你們百倍,以我一人的血肉之軀就可以在明早催開雙花。動手吧。”

說著她闔上眼睛,坦然等待那些僧尼動手斬殺她。

那些僧尼哪敢對著身份尊貴的她下手?不由全部為難的看向四大護法神。

多吉忍不住問道:“度難神使,你真的願意成為祭品滋養這些花嗎?”

“為佛主,我度難鬼母什麽都可以舍棄。她們不敢,那就請多吉護法神動手吧。時間不多,再有一個多時辰,天就亮了,別磨蹭。”

她坦然微微仰著頭,靜靜等死,多吉略一遲疑,雙手握住腰間大砍刀,剛拔出一半,其中一個僧尼撲通跪下,道:“請神使取用我們的性命作為祭品吧。”

她一帶頭,其他七個僧尼也都紛紛跪下,自請殉花。

度難鬼母愕然道:“你們為什麽又願意了?若有勉強,也算不上合格的祭品,你們可想清楚了?”

為首的僧尼道:“新教之中,能夠庇佑我們眾姐妹的,只有度難神使。如果你今天以身殉花,以後教中姐妹再遭受紮西大人脅迫索要時,就沒有人可以替我們向佛主求情了。所以,我們願意一死,只求神使以後繼續護佑其他不甘心受辱的姐妹們。”

根確紮西老臉變得醬紅,惱羞成怒,正待發作,但是一看其他三使嗤之以鼻的臉色,和度難鬼母悲怒投向他的的眼神,他立即忍住沖口而出的喝斥。

原來,他已經這麽不受教中僧尼們的待見了嗎?

“好,我盡力而為。其實佛主也不提倡這種無視女子權益的新教義,不過為了拉攏人心,他暫時不得不實行這種主張。”度難鬼母道:“我再問一遍,你們可否願意獻身成為雙花的肥料?只要有一絲委屈和不甘心,我絕不勉強,由我自己殉死便是。”

“我們都願意。”僧尼們齊聲回答。

度難鬼母點點頭,拔出多吉腰間九尺長刀,微微偏過頭去,手起如驚電旋舞,彈指間,已經將八名僧尼斬碎成碎肉殘骨,紛紛揚揚落入聖水之中。

一丈見方的大瓷壇裏原本翠藍清透的聖水,變成艷紅色,片刻之後,就聽到種子舒展嫩葉的輕微聲響。

四大護法神面面相覷,對剛才她無情斬殺僧尼們狠辣快絕的手段無不冷汗浸浸。

這個女人,對佛主雖然虔誠無比,平常對教中僧尼們的人身權益也比較維護,但是,在殺人時,還是和二十年前一樣,冷血殘酷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就算是男子,他們幾個也沒有她這樣下得了手,不管是要一口氣殺戮多少人,她從來不會皺一下眉頭。

這究竟是個什麽嗜血妖魔?太變態了吧?

“你們幾個為我護法,不許讓任何外人驚擾到我,否則前功盡棄。”度難鬼母冷冷吩咐完畢,便盤膝坐在曼陀羅與優陀羅圖案的正中,閉目結印胸前,放出神識,細細感應小樂天酒樓十丈範圍之內的空氣波動,再不理會身邊之事。

“好可怕的女人。”看她入定,多吉不滿的嘀咕一句:“度難這是懷疑我們幾個嗎?豈有此理!”

“一個迷戀佛主一生,卻終生都沒有被佛主臨幸過一次的女人,心理怎麽可能正常?”根確紮西冷笑一聲:“我們幾個想解除她的懷疑,就必須拿出自己的忠誠來,不惜一切代價護住救命的聖花。”

德措吉感嘆道:“度難神使貼身收藏的花種,肯定被我們佛主施加有神力,若能取用幾粒制作成佛珠,大概會成為對修行最有裨益的最神聖佛珠。”

南卡反駁道:“修行在於自己的赤誠之心,不在乎外物,沒有佛珠,照樣可以修得無上神功。”

多吉沒想到自己一句牢騷,引來其他護法神如此多的爭議,心頭更增煩躁,道:“都少說幾句成嗎?現在為度難使者護法最重要,若能一舉釣出幕後大魚,方能證得我們的清白忠誠。”

其他三人都點了點頭,不再無謂爭執。

近百只黑頸鶴在湖天之間盤旋來去,方晞的那只金色巨雕也一直繞著小樂天上下徘徊,伺機尋找主人的蹤影,想要救她離開。

湖面上,除了偶爾掠過的風,還有蠱神教主悄悄釋放出的萬千蠱蟲隱匿在水中之外,再無別的異樣聲音。

遠處天巫教主他們的戰艦上,燈火依舊通明,放哨的好漢來回巡邏,此外,沒有什麽動靜。

而小樂天的四樓三樓二樓還有底樓,全部設有結界,若非功力高於他們五人聯手,是無法突破屏蔽逃匿出去的。

想從樓中放火出去焚毀滿湖奇花,幾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放火者的功力能超越他們幾人。

江野一直坐在陽臺上賞玩湖水明月,夏存在窗下獨坐,房間裏的沈鏡心已經知道他們兩個都起了疑心,索性什麽都不做,只靜靜躺在床上,等候契機。

反倒是五樓突然起了喧嘩,只聽得一個清脆霸氣的少女聲音道:“都給我讓開,我不願意待在這鬼地方,閃開!”

乒乒乓乓的打鬥聲激烈響起,伴隨著眾多僧尼的喝斥:“方晞姑娘,你是我們的俘虜,必須老老實實待在房間裏,等待神使和護法神們的發落。”

“切!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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